2008年4月23日 星期三

[轉錄]當我們的國際觀只剩下王建民

本文是一位在非洲當替代役的役男對國內媒體現象的反思,
歡迎大家看完後發表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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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這世界的尖銳太多,我不是全都能承受;要是我又表現的冷漠,全是因為我內心在退縮』-Tizzy Bac〈想要得不到〉

最近,氣溫開始下降,少了戶外活動後,我就開始看電視。史瓦濟蘭的電視除了藉由衛星接收可免費收視國營電視台、台灣公廣集團的宏觀電視與大愛頻道外,也可繳交昂貴的收視費接收數位衛星電視訊號,於是即使遠在非洲,我竟然也有當季的《American Idol》和《Project Runway》可看,此外連《Prison Break》、《Grey's Anatomy》與《Desperate Housewives》的進度也和美國本土同步,有趣的是就連非洲也有類似星光大道的節目,於是我也看了《South Africa Idol》和《East and Sothern Africa Idol》,而為了訓練自己的聽力,沒事就會打開BBC World,當作背景音樂一樣強迫灌輸自己。

離開台灣後,我看電視的時間變多了,我竟然也覺得電視變好看了,就連新聞也精采很多。過去在台灣,我聽著iPod、我看著Hollywood的電影、我喝著Starbucks的咖啡,過去的我,有時會以為在台北就可以透過品牌掌握全世界,然而,那最終只是一種錯覺。

在台灣的時候,我很少也很懶得去關心除了台灣以外的事情,有時候我會認為過去的我之所以那麼「愛台灣」都是因為台灣媒體的窄化,因為媒體是我在台灣時獲得資訊的最主要管道,媒體於是就操控了我的世界觀,它不僅讓我自我膨脹,也讓我感到自卑脆弱;當我出國後,我開始瞭解到,當大家都以為「世界」的發生地點是在「這裡」時,其實真正影響世界變化的關鍵因素是在「那裡」。

當我在非洲打開電視,看著BBC World的主播「冷感」地播著新聞,整整一個小時的新聞,主播不是只對著螢幕播新聞而已,整個很忙地要一直連線,一下連到南韓、辛巴威、北京,等等又要連到尼泊爾、肯亞,除了連線之外還要和特派記者對話、深入探討,光是往外連線的時間大約就佔了三分之一,其他的三分之二就再帶著觀眾繞著地球跑一圈;每次看完BBC World的新聞都覺得很累很挫敗,其中可能是因為自己聽力太差,所以聽完一小時的新聞感覺像上了三小時的課一樣累,而也因為不斷地接觸國際新聞,竟也迫使我「重新想像」了所存活的這個世界裡頭的政治、經濟與文化,也「重新劃定」了邊界所在,完全改變了我思考和辨認事實與世界的邏輯。

台灣人對這個世界似乎「毫無感覺」,因為台灣人只想關心自己的事,只關心媒體告訴我們的事,當全世界的焦點都關注在糧食危機、在蘇丹達佛、在西藏、在是否抵制奧運時,台灣媒體呈現的是Vincent Hsiao到中國參加博鰲會、吃飯坐主桌、看表演坐第一排之類的畫面,台灣媒體呈現的是有所謂台灣之光之稱的王建民又贏了。

也許今天我人在國外,於是才會有這種對於台灣在國際新聞資訊流通上的不平衡感,但也因為我到了國外,才會知道台灣人因為選擇性少而錯失了多少重要的訊息,你也許會說:「I’m not there,那些這些,說真的,干我屁事」,但當我們看到更多不同的「那裡」的觀點,就會增加我們對「這裡」的系統性理解,以及對世局的辨識能力。

在這個被Anthony Giddens定義為『一個地區的人、事、物容易受到相距甚遠的另一地區發生的事件或人物的影響,反之亦然』的時代裡,我們收看著全球化,我們也吃喝著全球化,我們不只聽著全球化,我們也閱讀著全球化;有些學者認為全球化的出現的確為傳播環境與全球政治經濟掀起了新一波大變動,然而這些變動其實只是讓既存的傳播失衡狀態更加惡化、文化殖民現象更為加劇而已,全球文化同質化的結果,帶給閱聽人的選擇不是增加,反而是減少。

但在台灣,我們的選擇似乎只增加在購物中心的boutique裡,台灣媒體守門人的偏食,幾乎讓觀眾沒得選擇。

2008年4月13日是Global Day for Darfur,我在非洲看電視,國際新聞的鏡頭不斷連線到世界各個角落,因為有一大群人,不管有名無名,都在為蘇丹發聲;即使我人不在台灣,我依然可以百分百確定台灣的平面與電視媒體,關於蘇丹達佛的新聞應該是少之又少,甚至沒有;當好萊塢的明星也為蘇丹達佛發聲時,台灣人只知道到信義威秀看好萊塢電影,當J.K.Rowling與其他數名童書作家聯名簽署聲明,希望以藝文的力量讓遠在蘇丹達佛的兒童能免於戰爭時,台灣的小朋友們依然快樂幸福地上學去,當一群從蘇丹戰火下倖存的年輕人聚集在倫敦唐寧街十號首相府前時,台灣的年輕人坐在忠孝敦化捷運站附近的Starbucks裡喝著咖啡聊著天,這些年輕人可能連達佛在哪裡都不太清楚,甚至連手上那杯咖啡曾因為咖啡豆生產機制而被質疑剝削衣索匹亞農民的全球化問題都不曾而知,或沒興趣知道,因為他們只知道等等要去Lava還是Luxy狂歡。

Walter Lippman在《Public Opinion》裡指出了大眾傳播媒介對於人們形成公共事務認知及瞭解外在世界的重要性;由於外在世界過於複雜,以致一般民眾無法僅依靠單薄的個人經驗來理解,而必須仰賴大眾傳播媒介來吸收資訊,塑造個人「腦海中的圖像」(the pictures in our head)。台灣人,你能想像自己的國際視野只剩下王建民以及手上的那幾個境外基金嗎?

當媒體都偏食了,我們就不能自願得到厭食症。I’m not there, but I have to care there.

2008年4月10日 星期四

課堂演講資訊

下星期上課請到來自荷蘭Radboud University Nijmegen的歷史學者Paul  Klep為各位演講,講題是The Dutch Culture and the Rise of Modern Society—1500-2000.

以下提供部分背景資料
荷蘭的歷史、政治與經濟
大國崛起 - 荷蘭篇
《荷蘭共和國的衰亡》:歷史輪迴的一次玩笑

如果同學有別的補充資料歡迎提供

2008年3月30日 星期日

[轉載]南美洲的整合趨勢

原出處          南美洲的整合趨勢
英文連結      "South America: towards Union or Disintegration?" by Justin Vogler

7月2日的墨西哥總統大選至今尚無結果,再次反映出拉丁美洲此刻分裂為兩大板塊,在墨西哥、中美洲與哥倫比亞,美國霸權的影響力仍盛,這些國家的政策亦跟隨美國腳步;相較於此,南美洲則希望爭取更多的自主權,以巴西和阿根廷為核心組織了鬆散的政治組織。

「南方共同市場」(Mercosur)創立於1991年,是拉丁美洲兩項重要區域整合計畫之一,目前有五個永久成員國,包括巴西、阿根廷、烏拉圭、巴拉圭,以及甫於今年七月加入的委內瑞拉,共占南美洲GDP總額的75%。另一計畫則為「安地斯共同體」(Andean Community),會員包括玻利維亞、秘魯、厄瓜多與哥倫比亞,委內瑞拉目前暫時退出運作,以抗議哥倫比亞及秘魯與美國簽署雙邊自由貿易協定,巴西雖企圖將兩者合而為一,組成南美國家共同體(South American Community of Nations),但仍未獲得其他國家的共鳴。

第三項整合計畫稱為「玻利瓦美洲計畫」(Alternativa Bolivariana para las Américas),由古巴與委內瑞拉於2005年發起,玻利維亞則於今年初加入,不過嚴格來說,這並非以南美洲為主的計畫,因為其主要目的是聯合拉丁美洲與加勒比海所有國家,共同反抗美國提出的美洲自由貿易區構想,雖然古巴的醫療資源與委內瑞拉的石油確實很誘人,但多數政府仍因該組織的反美及革命論調而退避三舍。

與其他兩者相較,南方共同市場的成功機率似乎較高,但人們也很懷疑其基礎是否穩固,支持者認為該組織可為南美洲建立共同市場與政治聯盟,多數西方專家卻認為,南方共同市場頂多只是個不完全的關稅同盟與自由貿易區,去年底高峰會舉辦之後浮現兩項內部矛盾,也有損該組織的形象。

第一,阿根廷與烏拉圭長期爭議不休,起因於烏拉圭政府打算在分隔兩國的烏拉圭河旁興建兩座紙漿廠,阿根廷指控紙漿廠會污染水源,亦將損及當地觀光業及農業,甚至到荷蘭海牙的國際法庭控告烏拉圭。第二項爭端則發生於今年五月一日,玻利維亞總統莫拉列斯(Evo Morales)決定將石油與天然氣收歸國有,使掌控當地40%天然氣蘊藏的巴西政府相當不滿,且委內瑞拉總統查維茲(Hugo Chávez)不斷提供玻國經濟與技術支持,讓巴西更加火冒三丈,向保守派媒體指控查維茲企圖挑戰巴西的區域領袖地位。

自從委內瑞拉加入,媒體對南方共同市場的報導皆以負面消息居多,秘魯知名政治評論員瓦賈斯(Mario Vargas Llosa)便在專欄寫道:「查維茲才剛擊潰安地斯共同體,現在就要來摧毀南方共同市場」,反映出了拉美媒體的主要觀點。儘管如此,在阿根廷即將把南方共同市場輪值主席位置交給巴西之際,還是有些正面消息傳來,包括阿根廷總統庫奇納庫奇納公開支持巴西總統魯拉連任後,兩國關係便非常融洽,再加上高峰會舉行之前,所有永久成員與智利、哥倫比亞、厄瓜多、秘魯、玻利維亞等觀察員的元首均確定將出席,古巴總統卡斯楚(Fidel Castro)亦可能露面。

此次高峰會議題眾多,包括在世界貿易組織杜哈回合談判採取共同立場、成立南方共同市場議會、採行新式共同關稅、確認與古巴及以色列的自由貿易協定、讓委內瑞拉於2010年擁有完全投票權等,除了元首高峰會之後,工會、中小企業、農民、學界與非政府組織亦將同時舉辦高峰會,希望加強人民在區域整合計畫中所扮演的角色。

但但南美整合計畫真如媒體報導般前景黯淡嗎?又或者如高峰會議題般穩定發展嗎?筆者提出上述問題詢問巴西知名作家與知識份子莫尼茲(Luiz Alberto Moniz Bandeira),他也是公認評論巴西與南美外交關係的權威人士。筆者首先詢問委內瑞拉退出安地斯共同體的決定,對區域統合究竟是利或弊,莫尼茲表示:「我認為這件事具有正面意義,在哥倫比亞及秘魯與美國簽署自由貿易協定後,安地斯共同體等於宣告失效,由於委內瑞拉位於亞馬遜與加勒比海之間,又坐擁豐富石油及天然氣蘊藏,故該國加入南方共同市場的意義重大,南美洲區域整合若要成功,必定得包括巴西與阿根廷的參與,因此最後成功者一定是南方共同市場。」

但查維茲挑戰巴西領袖地位的動作,難道不會成為撼動南方共同市場的因素嗎?莫尼茲回答:「巴西與委內瑞拉兩者並不衝突,巴西在疆域、經濟、工業化規模、人口結構方面肯定是南美洲霸主,而查維茲也可以續行其外交政策並吸引激進左派民眾,魯拉不必到處宣示權威,巴西在領土等優勢下本就是南美洲強權。」

莫尼茲指今日媒體對南美洲充滿「扭曲、刻板印象與偏見」,對於烏拉圭和阿根廷間的齟齬,以及玻利維亞能源國有化的報導都過於偏頗,他表示:「這兩件事都不可能引發戰爭,相反地,各國正透過外交管道解決爭議,國內外媒體之所以注意這些衝突,是因為這種事件很適合做版面,對收視率與銷量也很有幫助。」

筆者對媒體現象無從反駁,但這位大師對於南方共同市場的看法是否過度樂觀?姑且不論上述兩項爭議,該組織似乎還看不見經濟整合跡象,2001年阿根廷經濟危機之後,組織內各國貿易總額不增反減,筆者向莫尼茲提及,他於2004年受訪時曾表示,南方共同市場未來會發行共同貨幣,各國之間的貨物、服務與勞工未來將自由流通,莫尼茲答道:「我們很快就會有自己的馬斯垂克條約,很快就能實現這個想法了」,但眼見今日南方共同市場所面臨的諸多問題,這種觀點難道不會太過樂觀?

莫尼茲表示:「這無關樂觀與否,整合是項歷史進程,也從不是件可簡單迅速完成的工作,歐盟整合早自1948年便已開始,他們花了幾十年才簽定馬斯垂克條約,德國與法國多年來也一直爭吵不休,還有六零年代的『空椅危機』、對伊拉克問題意見不一、憲法條約難產、科索沃戰爭、西班牙巴斯克及北愛爾蘭分離主義等,至今英國、丹麥、瑞典也不願改用歐元,要了解今日南美洲的區域整合,你必須先認識這塊地區的歷史背景,而不只是關注現下的政治變化。」

筆者也同意,歐盟統合過程確實崎嶇而充滿變數,但歐洲並未出現如南美洲般態度如此強硬的政府,莫尼茲表示:「由於華盛頓公約失敗,南美洲難免會出現如此激進的政府,但區域內本來就不會只有一種意見,而且會各種相衝突的利益同時並存,多數區域領袖其實並無戰略願景,只專注於其短期利益與縱容各個利益團體。」

南美洲內部貧富差距極大、基礎建設不佳、貪污腐敗嚴重、政治局勢不穩,要進行區域整合確實相當困難,但莫尼茲相信巴西會繼續盡力朝此目標邁進,他表示:「巴西外交部很希望循著歐盟模式建立南美國家共同體,要轉變的不只是巴西,而是讓南美轉型成為世界政治與經濟強權。」

[轉錄]委內瑞拉查維茲熱潮已過高峰

按我到原出處    委內瑞拉查維茲熱潮已過高峰
英文原文報導    "Hugo Chávez at his peak" by George Philip

無論委內瑞拉總統查維茲(Hugo Chávez)的任期最終如何劃上句點,他都已成為西半球反對美國政府最力的領導人,查維茲著重於重新分配社會財富,而非創造更大財富,他也深受古巴強人卡斯楚(Fidel Castro)影響,人們都記得他是激進政治人物,不過他在1998年12月剛上任時,全世界都未預見到今日的景況。

當時石油價格甚低,不足以支撐目前實行的財富分配政策,拉丁美洲當時的區域社會氣氛也大不相同,支持新自由主義經濟的總統還有多人在位,例如阿根廷的曼寧(Carlos Menem)、秘魯的藤森(Alberto Fujimori)、墨西哥的桑德羅(Ernesto Zedillo)等,而且前兩者都還有連任機會,市場經濟是當時政府態度主流,各國也在認真討論是否簽署「美洲自由貿易協定」。

查維茲之所以從一國領導人轉變為國際知名人物,關鍵在於他面對不同於自己的趨勢與發展時,均以高調態度反應,隨著九零年代底國際商品市場出現問題,拉美社會逐漸對市場經濟改革失去信心,加上美國小布希(George W Bush)政府的積極干預主義態度令各國人民反感,再加上國際油價出乎意料地高,讓查維茲便利用這幾項背景下崛起,並讓委內瑞拉開始向外提供援助。

整體而言,查維茲利用他所無法掌控或預期的國內外發展,提出極具小聰明與投機的回應,如果這些事件未曾發展,查維茲依然會執政,不過他的政策將與今日相去甚遠。

查維茲政府的演變其實是順應國內外發展而來,因為國內保守在野勢力的政治策略猶如一場災難,使查維茲更加激進,在野陣營原本打算影響政府,之後企圖透過媒體控制製造社會危機,讓他們能合理地推翻查維茲。2002年4月,委內瑞拉曾發生政變,反對黨支持國營石油公司發動罷工,希望藉此衝擊經濟及摧毀查維茲在社會的民心,經濟也確實因此重挫,但卻無法贏得社會多數支持,不僅使政變失敗,也讓國內更加速形同查維茲一人主政。直到現在,在野勢力似乎才終於變得較聰明一些。

一直以來,查維茲都希望展現與前任者相異的做法,例如他大力支持石油輸出國組織、出身軍旅、厭惡既有政黨、不相信其他政治人物等,都迥異於過往執政者,除此之外,查維茲也一直定義自己為左派人士,故不可能續行前任政府的親外資政策,不過今日許多稱為查維茲特有的現象,其實也只是因應國內外變遷順勢而為。

因此未來查維茲政府的立場還會繼續變化,小布希確定將在2009年元月卸任,若下屆美國政府外交政策態度軟化,查維茲的反美言論在其他國家的迴響可能就會縮小,目前也已有跡象顯示,華府對拉丁美洲政策逐漸趨於柔軟,布希於三月訪問拉美多國,雖然在政策上成效不大,但至少展現美國政府願意與中間偏左的拉美政治人物來往。

人們當然無法預測未來油價走勢,但委內瑞拉確已出現令人憂心的經濟趨勢,國內消費不斷增加,石油產量停滯不前,漸漸使得出超縮小,查維茲政府還是維持石油國有化政策不變,雖然這也是一種談判策略,但無法讓更多資本流入石油業,國營石油事業的投資亦不足夠,故委內瑞拉必須在國際油價停留高點的情況下,才能夠繼續運作,不過這已超出內政政策可控制的範圍。

過去在四零年代末期、五零年代中期與七零年代,委內瑞拉都曾出現短暫的石油業熱潮,但隨之而來都是景氣衰退,今日又見石油榮景,但此次與過往有些不同,政府現在更重視財富重新分配,更專注於有利貧民的政策,不過還是有各種錯誤與經費誤用的情況發生,而且政府也常顯得財源充沛但人才不足;國內缺乏民間投資,社會上也開始浮現瓶頸與匱乏現象,筆者認為此番石油景氣活絡很快即將告終。

不論石油出口所得降低,甚至是整體經濟惡化,都不會讓查維茲現象在政壇立刻消失,畢竟阿根廷的裴隆主義(Peronism)同樣主張社會財富重新分配,自四零年代至今仍是當地主要政治勢力,但就國際影響力而言,查維茲現象恐怕已過高峰期,隨著委內瑞拉國內繁榮風光漸失,美國的區域與全球政策轉趨溫和,查維茲在國內外的人氣很可能會慢慢下滑。

[轉載]反美鬥士的社會主義理想

原出處請按  反美鬥士的社會主義理想

  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正為實現他的社會主義理想大步前進。他在2007年1月13日全國代表大會發表2006年執政情況報告時宣佈,將對國內整個能源行業和電力行業實施國有化。這是查韋斯繼宣佈委內瑞拉電信國有化之後又一重大舉措。他在1月10日的總統就職儀式上誓言要將私有企業國有化的“革命”進行到底,帶領委內瑞拉走向社會主義。


  查韋斯是一個胸懷夢想的思想家,他的社會主義理想源於他的三個偶像:拉美民族英雄西蒙·玻利瓦爾、古巴領袖卡斯特羅與中國前國家主席毛澤東。

  具有強烈革命精神的委內瑞拉以及南美洲民眾把查韋斯視為是繼切·格瓦拉和卡斯特羅之後新的拉美偶像。查韋斯說要實現玻利瓦爾建立統一大陸的未竟之夢。查韋斯將玻利瓦爾置於委內瑞拉三位一體觀念中的第二位。他說:“上帝是最高統帥,接著是玻利瓦爾,然後是我。”查韋斯當選總統後,將國名改為委內瑞拉玻利瓦爾共和國,實行“玻利瓦爾主義新政”。他發起一個龐大的國家發展計劃,名為“玻利瓦爾計劃”:用對石油公司徵重稅、增加政府的股份等辦法,將石油天然氣工業變相收歸國有,將石油收入注入社會福利基金,用於為窮人提供免費醫療和教育機會,為工人合作社提供補貼和貸款等,修建了大量道路、學校、醫院和低價住房,指責美國在拉美地區倡導的“新自由主義”為野蠻的主義。

  查韋斯還始終不渝地崇拜著卡斯特羅,稱卡斯特羅為“慈父”。查韋斯與卡斯特羅的關係非同尋常,他們提出拉美國家應該聯合起來反對美國提議建立的美洲自由貿易區,同時推行一個旨在改變拉美廣大貧苦人民生活的“美洲國家替代發展計劃”。卡斯特羅和查韋斯的相似之處在於兩人都是強烈的民族主義者,但在某些問題上兩人也有區別:查韋斯的革命是“民主革命”,而不是社會主義革命。查韋斯不是卡斯特羅那樣的無神論者,而是忠實的教徒。他不像卡斯特羅那樣反資本主義,因為他相信私有制和企業,但他會像托尼·布萊爾一樣,力圖使這一切與勞工人道主義相結合。

  查韋斯讀過不少毛澤東著作,深受其政治、軍事理論的影響。“偉大的舵手毛澤東”、“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這樣的話語查韋斯經常脫口而出。他甚至能說出某段語錄出自《毛澤東選集》第幾卷。他經常在不同場合提起“軍民魚水情”、“軍民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以及“人民戰爭”等毛澤東語錄中的詞句。查韋斯決心參照毛澤東的軍事理論,強調在抵禦強大的外來之敵時,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打“人民戰爭”,將來犯之敵消滅在武裝起來的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之中。查韋斯1999年10月在中國參觀毛主席紀念堂時,毫不猶豫地說:“我崇拜毛澤東”。

  查韋斯在1月10日的就職典禮上引用卡斯特羅古巴革命時的名言說:“我發誓,要麼社會主義,要麼滅亡。”他還說,“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將建立歷史上最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家。” 在隨後發表的演說中,查韋斯一再重申在自己任期內主要目標就是把“委內瑞拉社會主義化”。

  查韋斯2005年2月首次提出了“21世紀社會主義”理論。該理論的內容包括:政治上,以“參與制民主”代替代議制民主,力求擴大公民對政府管理的參與,建立參與式民主制度;外交上,奉行獨立自主、多元化的外交政策;經濟上,鞏固以國有經濟為主的,鼓勵社會所有制(集體經濟和合作經濟)的發展;社會上,發展平等、公正、互助的社會體制。

  實際上,自從1999年查韋斯首次執政起,委內瑞拉就一直在進行著與“社會主義”相關的一些努力,查韋斯1999年就任總統後,通過公投修改憲法,制定了反對新自由主義的《玻利瓦爾憲法》,從而制定了一個參與式的新民主模式。除了向普通民眾“講法”之外,查韋斯還經常深入群眾,直接聽取他們的要求。有時候,查韋斯甚至把內閣會議搬到首都以外的城市去開,目的是讓廣大百姓了解政府的運作。查韋斯政府鼓勵發展社會生產性企業,由政府出資幫助工人購買一些企業的股份,實行工人與企業家共同管理企業的模式,讓工人在企業的管理中有更大的發言權。委內瑞拉政府從2001年起開始著手沒收閒置與非法佔有的土地,然後分配給無地農民,以求達到查韋斯競選時所提出的“耕者有其田”的目標。

  隨著查韋斯2006年年底再次連任總統,其在國內的威望得到進一步鞏固,查韋斯在2006年12月18日要求現任內閣成員全部辭職,委內瑞拉的社會主義進程開始進入一些關鍵性領域。繼2007年1月8日,委內瑞拉宣佈將電力公司和電信公司收歸國有後,委內瑞拉政府又于1月13日宣佈,將國有化範圍擴大到整個能源產業,查韋斯還希望通過修改憲法取消中央銀行的自主決定權。《紐約時報》的評論說,“這個國家現在好像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立刻跨進社會主義”。

  查韋斯還有意修改憲法,以便無限期連選連任。查韋斯1999年上臺,第二任任期到2013年為止,依法不得再競選連任。查韋斯強調:“我們正著手草擬改革,讓總統無限期連選連任,但如果多數民眾反對,我也會第一個跳出來舉雙手贊成。民眾可以做決定才是最重要的。”

  查韋斯提出的社會主義理論仍處在探索。從某種程度上看,這一理論是基督教教義、印第安主義、馬克思科學社會主義、玻利瓦爾主義等各種思想的混合體。委內瑞拉社會主義革命仍然面臨諸多挑戰。一方面,委內瑞拉反對派仍具有較大影響力,一些可能激化政府與反對派的矛盾;另一方面,美國一直敵視查韋斯政府,不會放任委內瑞拉自主選擇自己的發展道路。

  查韋斯上臺之初,美國的宿敵卡斯特羅對委內瑞拉進行了首次國事訪問,委古關係迅速升溫。這使長期敵視和封鎖古巴的美國感到十分不快。美聯社評論說:卡斯特羅就像一頭臥在床邊的獅子,40年來讓美國寢食不安,現在委內瑞拉的查韋斯也要讓美國睡不好覺了。

  查韋斯的外交政策以反美為主,在上任之初就頂住美國的巨大壓力出訪巴格達,成為海灣戰爭後首位訪問伊拉克的外國元首,在國際社會引起極大反響。當時的伊拉克總統薩達姆為表達敬意和感謝,在查韋斯訪問期間親自為他駕駛賓士車兜風。

  美國的宿敵、伊朗總統內賈德1月13日訪問委內瑞拉,查韋斯和內賈德達成協定,委伊兩國計劃建立一個擁有二十億美元的基金,向一些發展中國家提供財政支援,以幫助那些國家擺脫美國“控制”。伊朗由於其核項目問題而在國際上處於孤立的局面,內賈德正試圖在拉丁美洲找到新的盟國。由於對布希政府持敵視態度,查韋斯和內賈德的關係正越來越緊密。查韋斯對伊朗的核項目進行了辯護,指控美國利用這一問題作為攻擊伊朗的藉口。內賈德則稱查韋斯是“反對帝國主義的鬥爭的主力。”

  內賈德與查韋斯的會談很可能會引起美國的警覺,因為中東是布希目前最關注的,他不願意看到在美國後院出現另外一個敵視美國的外交聯盟。委內瑞拉在伊朗執意繼續核項目及其引發的國際爭端中堅定地支援伊朗。

  委內瑞拉在中南美洲的影響力也逐漸擴大。尼加拉瓜總統奧爾特加1月10日就職,查韋斯也在同一天就職連任。為了表示對查韋斯的尊重,尼加拉瓜將就職儀式定於下午舉行,並因為查韋斯遲到而將典禮推遲兩小時舉行。奧爾特加並在就職次日宣佈加入美洲玻利瓦替代計劃。這一計劃是查韋斯六年前推出的,主要目的在跟美國倡議的“美洲自由貿易區”方案打對臺,藉經貿合作推動拉丁美洲一體化,逐步擺脫“霸權”。

  厄瓜多總統柯利亞1月15日就職,宣佈將實施徹底的政治改革,揚棄國際金融組織制訂的經濟政策與其主導的外債重整,摒棄新自由主義發展模式,擱置與美國的自由貿易談判,將實現能源國有化。柯利亞和查韋斯私交甚篤,他的反美情緒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厄瓜多將步委內瑞拉後塵,經由公投制憲啟動全民革命。至此,拉丁美洲確定了反美新“四大天王”陣容。

  對於查韋斯這個反美鬥士,美國可謂束手無策。雖然美國政府官員和國會議員在外交場合不斷地貶低查韋斯的政績,但美國在石油供應上離不開委內瑞拉。美國油輪僅需一週時間就可把委內瑞拉馬拉開波湖的石油運到美國本土,而從中東海灣地區運輸石油,則需要一個多月。由此可見,雖然美國在政治上非常仇恨查韋斯,稱之為“卡斯特羅第二”,但經濟因素卻使美國不得不將兩國關係維持在說得過去的水準上。

[轉錄]拉丁美洲反美三巨頭

 原文請按   拉丁美洲反美三巨頭

玻利維亞、古巴和委內瑞拉三個國家的領導人都是拉丁美洲最公開反美態度的左翼領導人,而他們所簽署的三國貿易協議的目標也是希望能夠抗衡美國在拉丁美洲的影響。他們被稱為「反美三巨頭」。

根據協議,古巴、委內瑞拉和玻利維亞將降低甚至,取消對彼此產品所徵收的關稅。 除了貿易之外,簽約國還提出要掃除文盲和擴大就業。古巴承諾將為玻利維亞的貧困人口提供免費的眼科治療,而委內瑞拉則同意以低廉價格給玻利維亞,提供其發展國內經濟所需的所有石油。

委內瑞拉:查韋斯

查韋斯是委內瑞拉的總統,他積極發展社區,社區成為改革的重要細胞。查韋斯在社區內推行不同的「使命」社會計劃,其中最重要的是以掃盲為目的的「羅賓遜使命」,在幾年間已差不多達到了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宣布的無文盲國家標準;還有「里瓦斯使命」和「蘇克雷使命」,都是為保證義務教育和質量教育而制定的,目的是使大量脫盲人群能夠進入初中和大學。

此外,「梅卡爾使命」則向低收入居民提供價廉物美的基本糧食,它建立在不通過中間商銷售日常食品的基礎上,保證便宜價格。他所設立的免費醫療服務使命計劃,例如與古巴合作的「巴里奧.阿登特羅使命」和「奇蹟手術使命」,前者以古巴醫生深入委內瑞拉偏遠地區贈醫施藥開始,現在已廣及市區內的窮人社區。而後者則是專門醫治眼科疾病。委內瑞拉的革命之路不平坦,除舊有勢力力阻外,美國亦全力作出抹黑行動。

委內瑞拉富產石油而玻利維亞有著豐富的天然氣資源,這兩個國家的經貿合作無疑對地區經濟具有重要意義。古巴、委內瑞拉和玻利維亞下一步還能說服哪些其他國家加入到ALBA協議中來。 玻利維亞總統莫拉萊斯和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在古巴與卡斯特羅共同簽署了這份名為美洲替代發展方案(ALBA)的協議。

ALBA是由卡斯特羅和查韋斯發起的,他們希望借此抗衡由美國發起的美洲自由貿易區,兩人在2004年12月簽署了第一份雙邊協議。

委內瑞拉人口約2719萬,人均GDP6600美元。古代為印第安人居住地。1567年淪為西班牙殖民地。1811年宣布獨立。1958年,由投票產生的民主政府取代軍政府。委內瑞拉於1976年將石油工業國有化。近年來,經濟強勁復甦。零六年查韋斯再度連任總統成功,為拉美向左運動打了一劑強心針。

玻利維亞:莫拉萊斯

莫拉萊斯是玻利維亞的總統,他在2005年12月贏得玻利維亞總統大選後,決定玻利維亞也應該加入「美洲玻利瓦爾替代發展計劃」(ALBA, The Bolivarian Alernative for Latin American and The Caribbern),要擺脫美國,尋找拉美各國合作的可能。

原住民工運領袖高票當選玻利維亞總統,強調繼承切格瓦拉獨立自主精神、團結拉美的夢想,奪回國有財產與合法化古柯葉種植,而不是大搞共產。玻利維亞是世界第三大古柯葉生產國,它雖是製造毒品可卡因的原料,但安第斯山區原住民卻視之為一種有千餘年歷史的傳統經濟產品,他們主要把古柯葉加工成為茶葉和其他作醫療用途的藥品。

可是,在90年代美國以掃毒為由,強迫玻國政府實施「零古柯」計劃,古柯葉是玻國原住民的重要經濟收入來源,把古柯葉種植非法化令到農民受到極深的打擊,這一政策加速他們的貧困率高至90%。

在民怒沸騰下,左派力量再度崛起,於95年成立左翼政黨「邁向社會主義運動」——Movement Towards Socialism,簡稱MAS。第一屆便選出古柯葉農民工會領袖莫拉萊斯為主席,而這個政黨也以原住民和古柯葉農民為主,全力爭取原住民權益為最重要任務。

美國視莫拉萊斯為洪水猛獸,但只要留意他的公開講話,他的政策是頗溫和的,他的首要任務是奪回國家財富與合法化古柯葉的種植。

玻利維亞人口約935萬,人均GDP1100美元。1538年淪為西班牙殖民地。在玻利瓦爾和蘇克雷的領導下於1825年取得獨立,國名因紀念玻利瓦爾而得。獨立後常與周邊國家發生戰爭,失去很多土地。玻國是重要礦產品出口國,卻為南美最貧窮國家之一。

古巴:卡斯特羅

古巴是屬於60年代的拉美強硬社會主義國家,其領導人卡斯特羅和切格瓦拉在59年以武裝奪取政權後,一直遭到美國孤立,而且飽受美中央情報局無時無刻的顛覆威脅,卻能屹立到現在,卡斯特羅經常以此為傲。

無可否認,古巴重視社會發展,被視為基本人權的醫療衛生、教育和其他社會保障,政府一直扮演重要角色,除退休養老金外,高素質的免費醫療和教育早已成為國際公認的成就,古巴政府更把這方面成就輸出到其他國家去。

古巴人口素質之高,可算是拉美之冠,這要歸功於其全民教育,現在古巴無文盲人口,詩人、作家比例甚高,令古巴不會倒在破落外表之中。

古巴人口1127萬,人均GDP4600美元。1511年淪為西班牙殖民地。19世紀中期,美西戰爭後,被割讓給美國。1902年美國承認古巴獨立,繼而再次出兵佔領,扶植獨裁者巴蒂斯塔。1959年,卡斯特羅和切格瓦拉領導反政府武裝建立政權。卡斯特羅至今仍是古巴最高領導人。

厄瓜多爾:科雷亞

科雷亞不是屬於三巨頭之一,他是新加入抗美行列的拉丁美洲領袖。去年一月才出任總統的科雷亞,只有44歲,他是一位留學歐美的經濟學博士,擔任總統之前是財政部長。相對於軍人出身的查韋斯和工會出身的莫拉萊斯,科雷亞的背景令人期待他將會更務實、理性。

厄瓜多爾是一個小國,但美麗的自然景色和豐富天然資源並不遜於其他南美國家,它是南美第三大產油國,同時亦盛產香蕉和其他水果,大國在它身上所留下的傷痕處處,它可以說是新自由主義的「重災區」。

過去外債高企,在千禧年之際,該國就是被龐大的外債拖垮了經濟,當時的右翼腐敗政權匆匆把國家貨幣廢除,改用美元,徹底讓厄國成為美元附庸區。科雷亞因競選而成立的政黨「驕傲主權領土聯盟」(PAIS),就是強調政治主權、地區整合,以及為窮人解除經濟困境。

科雷亞自視為具人道主義的左翼基督徒,又是21世紀社會主義者,他一上任即與委內瑞拉、玻利維亞結成政治聯盟、產油國聯盟。

厄瓜多爾人口1300萬,人均GDP3000美元。1532年淪為西班牙殖民地。1822年獨立。1979年,文人政府執政,結束軍人統治。

厄瓜多爾為傳統農業國,1960年代發現石油,經濟迅速轉變。左派經濟學家科雷亞今年出任總統後,宣示改造政治及經濟結構,增加社會開支,實行能源國有化,以重振經濟。

[轉錄]拉美左派對美國的挑戰

拉美左派對美國的挑戰 文 / 陳宗巖 2006-11-28
與嚴震生教授合著,刊於11月28日中國時報論壇

原文

星期天剛舉行完的厄瓜多總統大選結果揭曉,代表左派勢力的柯瑞亞(Rafael Correa)以百分之十四的差距,輕易擊敗親美的香焦巨富諾玻亞(Alvaro Noboa),當選總統。厄瓜多的選舉結果,映照本月初尼加拉瓜桑定民族解放陣線候選人奧蒂嘉(Daniel Ortega)的捲土重來,再加上查維茲若是在委國的總統大選中再連任成功,意味著拉丁美洲左派勢力的持續鞏固及擴大。對美國而言,這當然是一項警訊,但相較於過去的處理模式,美國似乎束手無策。

從一九九八年的查維茲當選總統開始,近年來巴西的魯拉(Luiz Inacio Lula da Silva,二○○二年當選、今年十月底連任成功)、阿根廷的科許納(Nestor Kirchner,二○○一年就任,二○○三年當選連任)、烏拉圭總統瓦斯格茲(Tabare Vazquez,二○○四年當選)、玻利維亞總統莫拉雷斯(Evo Morales,二○○五年年底當選),智利的巴奇利女士(Michelle Bachelet,二○○五年年底當選),及厄瓜多剛當選的柯瑞亞,都是代表社會主義思維的左派國家領導人。南美洲的大國除了哥倫比亞和秘魯外,幾乎全部淪為左派的勢力範圍。

如今,這股浪潮又開始進入中美洲,和加勒比海的古巴相呼應。唯一讓美國喘口氣的是鄰國墨西哥未易幟。今年墨西哥總統大選計票引發爭議,最後在九月五日確認由親美的、主張自由貿易的卡德隆(Felipe Calderon)當選。中間偏左的民粹領袖歐羅貝茲(Lopez Obrado)雖以些微票數落選,但他的民意基礎仍相當穩固,更有足以影響墨西哥政治的能力,因此美國還是得提高警覺。

過去美國對抗拉丁美洲左派勢力的方式,就是進行各樣的顛覆。從一九五四年中情局協助推翻瓜地馬拉的阿班茲(Jacobo Arbenz Guzman)到一九六一年古巴的豬鑼灣事件,從一九七三年智利阿葉德(Salvador Allende Gossens)總統遭到暗殺到一九八○年代中期對尼加拉瓜叛軍的支持,美國政府直接介入的證據確鑿。這四個對象中,古巴的卡斯楚和尼加拉瓜的桑定游擊隊是靠著武裝革命得到政權,阿班茲和阿葉德則是經由民選產生者,可見美國並不區分政權取得的正當性,只要威脅美國利益,必定除之而後快。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美國似乎並未完全放棄此一不符合國際規範的政治行為。

自從委內瑞拉總統查維茲當選之後,他與古巴總統卡斯楚聯合反美、反自由貿易,成為美國在拉丁美洲的眼中釘。二○○四年四月,美國涉入推翻查維茲的軍事政變,但僅僅幾天即告失敗。這一兩年來,查維茲積極地推展反美的外交政策,他與阿根廷的克基尼爾總統、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古巴的卡斯楚、伊朗總統阿瑪迪尼杰(Mahmoud Ahmadinejad)結交朋友,更以便宜的石油賣給尼加拉瓜左派總統奧蒂嘉的政治盟友,協助其當選,玻利維亞總統更是他的座上賓。二○○五年他更在美洲自由貿易協定(FTAA)中大膽宣布「FTAA已經死亡了」。外界相當擔憂布希政府與查維茲的外交戰將為世界帶來潛在衝突。

以美國甚至整個世界來看,拉丁美洲有相當豐富的天然資源,若向左傾斜並繼續將天然資源國有化,則其將會衝擊到國際能源安全。此外這些左傾的政權容易與類似伊朗這種造成世界動蕩的國家交往,若他們繼續深化合作成為一個反美、反資本主義的大勢力,勢必對國際安全帶來威脅。美國期中選舉結束、民主黨取得國會的掌控權後,將對拉美裔的移民政策採較寬容的態度,且外交與經濟政策也會比共和黨緩和,獲許有助於改善美國與拉丁美洲的關係。即便美國與拉美似乎越離越遠,但不可否認的是,美國乃至於世界必須仰賴於這個地區的資源,而拉丁美洲仍然需要依賴以美國為首的市場經濟以及與美國合作帶來的利益,以促進發展。在這種關係的影響之下,美洲的外交戰場或許可得到些許的休息。

(嚴震生為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美歐所研究員,陳宗巖為研究助理)